这天黄昏,刘胤正在家中做饭。
忙碌了一会儿后,他洗了把手,把饭菜端上桌。
一碟青瓜炒蛋,一碟素炒青菜,一碗粗米饭,简单朴素,却已羡煞这个时代的许多人。
刚出锅的菜肴还冒着袅袅飘气,引人食欲大动。
他坐到椅子上,拿起碗筷,静静吃起来。
屋里此刻只剩下吃饭的轻微声音,稍显寂寥,但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独处。
只是没过几分钟,就听外面风声不断,他抬头望着窗子一瞧,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色已经由晴转阴,乌云盖顶。
轰隆
一声雷鸣声响彻,拖拽着长长的尾音。
紧接着就有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到了玻璃上,让窗户逐渐模糊。
这一场雨本来对他没什么影响,但脑海中那柄如意的再度出现、再放光明,却令他手中的筷子僵持在半空中。
啪。
放下碗筷,刘胤立即起身。
幸好这些日中他除了练武和打探消息之外,也还做了不少事,就比如购买各种生活用具。
披上蓑衣,戴上斗笠,推开了房门,迎面而来一股子弥漫的水汽,滴落于门前的雨花飞溅到了他的裤脚上。
“很好,不用浇了。”
扫了一眼被雨水灌溉的院子,那些被打蔫的花花草草,他转身锁门,然后出了院子。
已经有了一次先例,这一次便轻车熟路。
脑海中那种引导方向的感觉就是最好的指路明灯。
而这一次给出的位置,又是在租界之外。
怪的是,这次不是固定的方位,而是在移动,目的地在不断移动
他若有所思,孤影行在雨中。
“快,快特么点,跟上”
“这边来几个,那边去人,都给爷盯紧了,放跑了人就拿你们的脑袋来顶”
“闲杂人等都滚开,妨碍者杀无赦”
长街上喝令之声不绝,一队队戴着斗笠型红帽,穿着刺有“兵”、“勇”二字号服,手持五花八门冷兵器的辫子兵踏着雨水,在挎有腰刀的长官呼喝下行动。
湿润的空气里弥漫着肃杀之气,街上的人多数钻进了家里,少数人缩在躲雨处窃窃私语。
一处商铺正门檐下,刘胤靠过去,问一个正在抽旱烟的汉子道:“老哥,这是出了什么事闹这么大动静。”
汉子狠狠嘬一口旱烟,吐出一口白雾,瞧了刘胤一眼,后道:“说是抓什么乱党贼党,多的俺们也不晓得。”
刘胤点点头,没说话,只是把目光看向辫子兵们。
以他的目光来看,这些兵勇们个个面色发黄、身形消瘦,都一幅营养极其不良的样子,且行动拖沓散漫,说是乌合之众都是对不起这个词汇。
他们现在把守各个街道口,似乎有封锁盘查的意思
还有,乱党、贼党,说的是谁是侠义拳的余党,还是
想到此,刘胤觉得自己必须快点,不然真要开始逐一盘查,逮到他头上,那就不好玩了。
于是,他压了压头上的斗笠,快步离开了这里。
按照那一直都在变动的方位去寻着,他发现各条街上也都布满了兵丁,大有把整个夏界都要铺满、封锁的意思。
他没多想,小心避开兵丁,穿过几条街后,没想到又回到了公共租界里。
租界是洋人的地盘,普通的夏人老百姓进入没说的,可要是有兵丁进入,那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。
所以,租界之外兵马啸聚,但租界里面却一个兵都没有。
只不过
望着一群群手持棍棒刀斧,明显是帮会混混之流的人在街上晃荡,他们似是在搜查什么,刘胤不禁微微眯起了眸子。
很明显,这大批的青皮流氓大雨天出来,绝对不是为挨浇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