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牧人看呆了。
那女子朝三人眨了眨眼,白雾突然散去,露出了不着片缕的上身,
赵启平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。但目光往下移,却又禁不住打了个冷颤。
原来,那女子下身竟是雪白的蛇尾,正搅动着白雾,往旁扩散。
雾隐之间,突又传出数以千计的娇笑,但见细长身影一闪,跃出来数千身段妖娆,脸容娇媚的女子,无一例外的赤身,在上身为人,下身为蛇的女子身旁翩翩舞动,娇笑不断。
不待三人反应,西北方向又有异动,但见狂风大作,凭空里显出密密麻麻的灰羽,蓦地一声鹰唳,无数的灰羽“哗啦”的形成了庞然大物的轮廓。
整个永陵,彻底暗沉下来了。
赵启平翕动着唇,再也无法忍受,仓惶地往外奔逃。
余牧人只坚持了不到几个呼吸,也跟着朝外逃去。
教习脸色极为难看,环视四方,目中映照出的景象,是那庞然大物仅凭羽翼就已覆盖了整个永陵,连恐怖也不足以形容了。
突又一声鹰唳,那双翼似乎动了一下,无数团天火便从天而降。
教习瞳孔骤然收缩,明知是幻象,却控制不住身子,往外奔逃。
这一下子,整个演武台倒只剩了燕离一个人。
没人发现,那巨鹰、恶鬼、蛇女,都用一种极为憎恶的目光盯着燕离,仿佛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。
从来真名都与宿主亲密无间,绝不可能互相伤害。
燕离恍如未觉,事实上,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它们的真容。
往日里,只有“发病”的时候,才能隐约看到它们的幻象。
是的,它们就是诅咒本身,那三道。
诅咒伴随的同时,也给予了燕离无可比拟的天赋,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没有功法的情况下生生将修为推到六品。
不过,这并不是他真正的真名。
他的真名,从他出生开始,就被这八道意志联手镇压着。
冷汗,从燕离的额上滑落。
他开始有些控制不住了,最后深深看了一眼,正待收回,却在这时,鹰唳、娇笑、鸦鸣齐齐爆发,它们失控了。
群鸦乱舞,万鹰咆哮,死怨之力如滚油沸腾,铺盖整个永陵,宛如从天而降的海啸,尽管只是幻象,永陵城却还是乱成了一锅粥。
燕离神色淡漠,冷眼旁观。他虽身为媒介,但只是显形,还无法伤害到他。
过了片刻,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,“也好,你们三个在外面大闹,看看还能不能镇压我的真名”
他心念一动,存思镜没有变化,茫茫无尽的死怨大潮中突然出现一道紫色剑影。
此剑一出,整个永陵城便响起了难以计数的剑鸣,相互交汇着形成独特的乐章,丝丝缕缕,竟是极为悦耳。
紧跟着剑鸣之后,无数的剑器自发浮空,无论宝器还是凡兵,都自发地透出某种气机,与那死怨大潮相互对抗。
与此同时,就在演武台外不远处的一座观星台上。
青袍人惊喜道:“陛下,那是什么真名,居然能对抗此异象”
呛啷
几个精锐武士,竟也控制不住手中的剑器,冲天而起。
总管杨安收回目光,艰难地道,“引百里神兵朝拜,此等威势,难道是传说中的神兵,一等剑主”
青袍人险些栽倒在地,台上众人瞠目结舌,哪怕是小春,也明白一等真名意味着什么,那是必然会成为绝代强者的象征。
大夏皇朝四百多年历史,只出过寥寥数个二等真名,至于一等,则从未听过。
般若浮图的美眸闪过一丝惊讶,她的眼睛看不见,感应却颇为敏锐,所以她能感受到两种异象都似乎跟燕离脱不开关系。
青袍人大声叫道:“就算不是一等,看这威势,也至少是二等首相,陛下,此人在演武台左近,定要查出他的身份,收入书院,为帝国效劳”
“慌什么。”
姬纸鸢淡淡不置可否。
杨安低声道:“已派了个卫尉司虎校过去。”
姬纸鸢没说话,她看着死怨大潮中隐隐约约的紫色剑影,美眸中带着丝丝疑惑。
终于,从剑鸣响起那个刹那就开始悸动的心,宛如破茧而出一样,涌出来了什么东西。
她的眉头微挑,周身气机演化,难以言喻的迷人芬芳从她身上散逸出来,众人精神一震。
但见气机卷动空气,形成绵绵的涌浪,四面八方传递开去。这些气机突然出现无数气旋,并在纷飞中化为瓣瓣桃花,随之三五成群,似透着莫名的欢欣喜悦,围绕剑器飞扬舞动,助其对抗异象。
剑器受到桃花的加持,剑势大涨,势如破竹地摧毁异象。
“啊,你们看那桃树,开花了”青袍人突地一声惊叫。
小春瞪大眼睛,只见楼下不远处的一颗桃树突然长出新叶,粉花朵朵绽开。
杨安怔怔地看着这一幕,记忆深海不断翻涌,最终沉沉叹了口气,“剑舞桃花,时隔十八年,没想到又出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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